这三天中的最后一刻终于到来了,我要仔细地看他们每一个人,每一张脸,然后深深地把他们的模样刻在脑海里,储存在我的记忆中。或许这才是最有意义的,也是我最该干的一件事。
我的中学时代在四川的乡下度过。那时正当抗战,号称天府之国的四川,一寸铁路也没有。不知道为什么,年幼的我,在千山万岭的重围之中,总爱对着外国地图,向往去远方游历,而且见到月历上有火车在旷野奔驰,曳着长烟,便心随烟飘,悠然神往,幻想自己正在那一排长窗的某一扇窗口,无穷的风景为我展开,目的地呢,则远在千里外等我,最好是永不到达,好让我永不下车。那平行的双轨从天边疾射而来,像远方伸来的双手,要把我接去未知;不可久视,久视便受它催眠。乡居的少年那么神往于火车,大概是因为它雄伟而修长,轩昂的车头一声高啸,一节节的车厢
余光中 《记忆像铁轨一样长》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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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这些,所有这些我们谈论的爱情,只不过是一种记忆罢了。
雷蒙德·卡佛 《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》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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